下午，黎昭准时到幼儿园接芝芝放学。

芝芝开心地对着黎昭讲着幼儿园的趣事，嘟囔着小嘴极为可爱。

到家后，芝芝跑回儿童房玩，黎昭的手机突然响起，是医院打来的电话。

“黎小姐，手术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？”主治医生纪荣问道。

黎昭想起和傅越川的现状，她看了眼儿童房，背过身低声说：“手术单我能自己签字吗？我……没有家人。”

纪荣没有想到黎昭会是这样的情况，他沉默数秒才开口：“那好吧，你尽快来医院，先做个术前穿刺。”

“好。”黎昭应了，挂断电话。

再转身，她看见芝芝站在儿童房门口，怀里还抱着雪宝玩偶。

“芝芝……”黎昭蓦地一阵心慌。

她不知道芝芝听到了多少，又听懂了多少。

芝芝举起雪宝对黎昭扬了扬：“你好，我是雪宝，喜欢热情的拥抱……可以抱抱我吗？”

黎昭愣了愣，有些迟缓的张开双臂，将芝芝和雪宝一并拥在了怀中。

“妈妈和雪宝永远都是芝芝的好朋友……”

入夜。

黎昭刚将芝芝哄睡，傅越川回了家。

想起白天的事，黎昭决定和傅越川好好谈一谈。

“要怎样才能收回你的决定？”

傅越川褪下西装外套，语气平淡：“休息时间不谈工作。”

黎昭感觉这一整天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即将爆发出来。

“傅越川，你明知道公司对我来说，和芝芝同等重要，为什么一定要这样？”

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，这道你不懂？”傅越川看着她，声音比方才冷漠许多，“没那能力，就不要贪心。”

冰冷的话语如一把明晃晃的刀，直戳戳地插在了黎昭的心上。

她还想再说些什么，但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。

看着傅越川的背影，黎昭第一次感到无尽的陌生。

这个人，还是和自己同床共枕六年的丈夫吗？

黎昭想起自己的病情，又想起傅越川这些年对她和对这段婚姻的态度，鼻头一涩，忍不住道。

“我生病了，是癌症。”

傅越川顿住，侧身看向她，高大的身躯落下一片阴影。

“这样的把戏，你还要玩第二次？”

黎昭呼吸一滞，瞬间噎住。

两人结婚前，她曾去医院体检，却被告知患上了胃癌，活不过一年。

她吓坏了，哭着告诉父亲和傅越川自己的病，父亲当即就要求傅越川娶黎昭，来圆了她的新娘梦。

傅越川没有拒绝，甚至停了几个月的工作，在家里专心陪伴黎昭，并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婚礼。

可婚后黎昭到医院复查，才知道是医生当初拿错了检查单，导致她的体检报告有误。

黎昭将真相告诉傅越川，可他却觉得这是自己逼婚的把戏。

黎昭解释了无数遍，也要医院亲口澄清，这事才作罢。

曾经黎昭以为傅越川相信了自己，现在才知道，原来那件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。

“你不信我？”黎昭颤声问道。

傅越川唇边扯出毫不掩饰的讥讽：“换个由，说不定我会信。”

黎昭张了张嘴，心底一片荒芜。

不爱就是不爱，因为报恩而施舍的婚姻，注定永远都不会幸福。

她看着傅越川，神情尽是空洞的苍白。

“是不是只有我真死了，你才会信？”